贝斯小说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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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鱼跪坐在血泊旁，三爷伤口渗出的血珠突然悬浮半空。腕间藤纹泛起金光，他本能地将手掌覆在断肢处。剧痛如电流窜遍全身，恍惚间看见自己血管里流淌的已不是鲜血，而是混着金丝的绿色浆液。

疼。。。好疼。。。三爷突然剧烈抽搐，断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，碎裂的胫骨竟如树枝般分叉生长，血肉经络顺着骨杈攀爬缠绕。更骇人的是伤口表面萌发的肉芽——那分明是细小的藤蔓末梢！

寨老的蛇头杖重重顿地：妖孽！杖头镶嵌的翡翠应声碎裂，飞溅的玉片划破小鱼脸颊。血珠坠地的瞬间，整个晒谷场的地面剧烈震颤，数十条树根破土而出，将老人捆成粽子。

这不是医术。。。药师颤抖着捧起三爷新生的小腿，皮肤下隐约可见藤脉状纹路，你们看！伤口愈合处。。。在开花！

淡粉色的野蔷薇从三爷脚踝处钻出，沾着血珠的花苞在晨光中次第绽放。小鱼踉跄后退，后背撞上晾晒的玉米架。干枯的玉米须突然疯长，金黄的颗粒噼啪爆裂，嫩绿的秧苗从穗芯里抽条吐蕊。

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。小鱼跌坐在玉米秧丛中，看着自己的血滴在泥土里化成莹绿光点。被光点触及的杂草开始疯长，转眼间将整座晒谷场变成藤蔓交错的丛林。

原来那滴血。。。在我身体里发芽了。。。少年扯开衣襟，心口处浮现出树形图腾。当他触碰到图腾的瞬间，整片丛林无风自动，万千叶片齐刷刷转向双峰山方向，仿佛在朝拜某种古老的存在。

日暮时分，小鱼在废弃的炭窑里发现端倪。掌心伤口渗出的血珠滚落炭堆，焦黑的木炭竟抽出翠绿枝条。更诡异的是枝条间结出的浆果——剥开猩红果皮，里面蜷缩着微缩的婴儿胚胎。

戊寅年生的替身果。沙哑的嗓音从窑洞深处传来，化为白虎的黑猫踱步而出，山灵借你精血重塑肉身，这些果子成熟之日，便是雾隐村变成活人祭品的时刻。

小鱼猛然想起石棺中的白骨，还有葛青阳说的容器。窑外突然传来细碎铃音，他转头看见寨老站在月色下，老人掀开的衣襟下，干瘪的胸膛赫然爬满与他一模一样的树形图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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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章

人牲祭

铜盆里的艾草灰突然泛起幽蓝火光。

陆小鱼蜷缩在宗祠梁架上，看着寨老用朱砂在青砖地面勾勒星图。七盏尸油灯摆成北斗形状，灯芯里蜷缩着米粒大的荧光蛊虫。当最后一道符纹完成时，月光恰好穿过天窗，照在供桌上那排盖着红布的牌位上。

戊寅年七月初七，陆氏宗亲十三人，自愿献祭以镇山灵。寨老嘶哑的诵读声惊飞檐角蝙蝠，红布被阴风掀起一角，露出牌位上未干的墨迹——最末那个名字赫然是陆小鱼！

祠堂大门轰然洞开，十二个胸口绣着树形图腾的村民鱼贯而入。他们眼神空洞如提线木偶，手腕处新生出的藤蔓彼此纠缠，在青砖地上拖出蜿蜒的血痕。小鱼捂住口鼻，看见三爷新生的左腿正在褪去血肉，露出森森白骨上缠绕的藤条。

时辰到了。寨老割开掌心，血滴入铜盆的瞬间，蛊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叫。十三盏尸油灯同时爆燃，火舌舔舐着房梁上悬挂的绳结——那绳结的系法，与五十年前吊死陆小鱼祖父的绳套一模一样。

瓦片突然哗啦啦作响。白虎撞破屋顶跃入祠堂，口中衔着的青铜钥匙泛着血光。寨老脸色骤变，蛇头杖底弹出淬毒刀刃：你这孽畜果然还活着！当年就该把你和那苗巫。。。

白虎甩头将钥匙抛向梁架，尾巴扫翻三盏尸油灯。混乱中小鱼接住钥匙，掌心图腾与钥匙纹路相触的刹那，整座祠堂的地基开始震动。供桌下的青砖塌陷，露出深不见底的地道，腥风裹挟着锁链拖拽声从地底涌出。

快走！白虎周身毛发燃起青焰，挡住追来的寨老，去锁龙潭毁掉你的生辰柱！

地道石阶上长满肉瘤状的菌类，每走一步都有粘稠汁液迸溅。小鱼腕间的藤纹忽明忽暗，指引他穿过错综复杂的溶洞。在暗河尽头，十三根青铜柱围成环形，每根柱身都捆着具风干的尸骸——最中央那根空柱上，赫然刻着小鱼的生辰八字。

原来我们陆家人。。。生来就是祭品。。。少年颤抖着触摸铜柱表面的凹槽，形状与那把青铜钥匙完美契合。柱底堆积的骸骨中，有个镶银的鼻烟壶在幽幽发亮——正是他失踪多年的父亲随身之物。

暗河突然掀起浊浪，无数藤蔓从水中暴起。寨老扭曲的面容在藤网中浮现：你以为能逃过血脉的诅咒藤条刺入小鱼四肢的瞬间，怀中的青铜钥匙突然融化，液态金属顺着伤口渗入血管。

剧痛让小鱼仰头长啸，喉间发出的却是山崩般的轰鸣。锁龙潭方向传来石棺开启的巨响，胸前的树形图腾寸寸龟裂，露出皮下翡翠色的鳞甲。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洞顶裂隙时，少年最后的意识是潭水倒灌进喉管的咸腥——以及白虎那句消散在风中的山灵醒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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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章

鬼门洞开